柳孜古运河遗址中除出土了唐代沉船与大量瓷器外,尚发现一座石砌的构筑物建筑,当地群众称其为“码头”。经发掘该构筑物顶部平面已严重破坏,呈高低不平的凹坑状,故其与自然地面相对标高已不清晰。构筑物四周界限分明,座南北向,东西长14.3米,南北顶宽9米,北侧为正立面,存高5.05米。砌体沿河道轴走向而建,方向36度,经考察初步认定是一座古代货运码头。
由河床地层判定,该构筑物是建在原河道南岸,断面呈上宽下缩的梯形立方体。发掘证明,砌筑时先沿河堤坡面挖一个向水面延伸略大于砌体的地槽,斜度与堤坡相同。砌体建成后,将槽壁与砌体间空隙填土夯实。夯层0.25~0.27米(每步),夯窝径5厘米,深1~4厘米不等。在砌体南侧中端,发现一段长8米的一条向南北两端延伸的夯土斜沟,沟上口宽1.5米,底宽1.0米,坡为15度。按此推测,由地表至砌体底部,原长约20米左右。此夯土沟应与构筑物的建造有关,但是施工时滑运石料的通道还是加固地基所用,尚难界定。
构筑物砌体中石料均系石灰石,但大小,厚薄不一,形状各异,其中还杂有一定数量的汉代画像石,由此可见该工程所用石料,并非专门采制。砌筑手法为“碎里整边”式(填心),并石筍犬牙(支山、错缝),顺顶相交,再以粘土填实。该砌体实是一堵重力式挡土墙,北侧立面(迎水面)存高5.05米,厚1.5米左右,石灰浆铺筑方脚形基础高0.7米,下用碎石、黏土夯筑4~6步,深自75厘米至110厘米不等。砌体西端上部构筑方法与正立面相同,下部采用向内收缩砌法,高145厘米,向内分三次缩进55厘米。(东端未解剖)墙体高度随堤坡而变。目前残墙存高2米左右,基础筑法仍和正立面同。在砌体西侧地层中出土有唐代瓷器、沉船、“开元通宝”铜钱等,并发现该构筑物地基叠压在唐代文化层之上。此层中有大量废弃的木桩,多数在构筑物地基外侧。同时出土四方讹角形石望柱一根,柱脚留有铁铸基础,柱头做圆式莲花状,柱身一侧寻仗位有卯眼。由此可知现存的码头,是在唐以后所建。柳孜是隋唐宋时期大运河岸边的重镇,当地俗称柳江口,这次发现的石砌构筑物是否就是柳江口码头?还是桥墩?据现有发掘材料看,难以判定。下面仅从建筑角度作些剖析:
该构筑物在构造特征上,前文提及它属于重力式挡土墙结构,并且采用被动式土压力法。此种结构用于临水处,其构思的合理性,在今天的建筑活动中仍是常法。砌筑技法,选用支山,错缝、卧砌石料等,均是北宋前期砖石建筑所不及。不用桩基,代以夯土地基承重,又超越出宋营造法式的水准。但砌筑用浆,碎里整边筑法仍沿旧制。综上分析,将其断定为宋代建筑遗构,较是可信。
唐宋之时,柳孜已成为军事重镇,时有征战之灾,毁掉某些建筑应是情理。虽难以勾沉原委,但从该构筑物营造时选石杂乱,结构技法大胆等特点看,似乎有军工之作的斑迹。
古运河在柳孜处,河面宽达40米左右,地面上仍有痕迹可寻。建造此类跨度的石拱桥,古无可能。而采用多跨技术古已有之。然而由目前所见到的砌体看,当不是石桥之墩。其一,体量之大,未见古例,且无拱趾砌筑痕迹。其二,发掘中不见一件拱体石、压栏、栏杆等石桥中必用之构件。此类构筑物型体与《清明上河图》中的虹桥桥墩似有相像之状,这便引来一些揣测。笔者以为这种可能实不成立。虹桥型制不见实物,由张择端画中所见,当是木拱结构,木拱在宋代古塔结构确有使用,例浙江温州飞雄塔,就用木拱制作塔顶。但此拱属木制作斜拱,,其受力特征与虹桥中木制拱体非然。后者拱体实是一种无下弦的桁架,这就需要解决拱体中,木梁之间的节点强度与刚度问题,按古代技术难以做到。宋营造法式中有专谈石拱桥营造之法,而不涉及木制虹桥结构,由此可推定虹桥结构并不成功,它可能是种临时性的水面工程。柳江口如古有虹桥,应是大运河上的重要工程,必然要施工精良选料考究,而这与现存遗物不合,同时在遗址清理中未见木构件遗物的大量遗存。
柳孜的运河文化丰厚灿烂,后人在劳作中常能见瓷、船等文物。关于码头的石砌体,据说遗址北侧亦见到多处。但由于目前发掘面积有限,还不能揭示其全部内涵。建议能继续进行发掘,以构寻觅沉出更多的历史信息来。
淮北柳孜隋唐大运河遗址出土的石构码头。